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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潼本名賴西安,1953年出生於台灣花蓮,16歲時全家遷往台中,成年後李潼又回到宜蘭工作,後來定居宜蘭羅東。李潼從政治大學公共行政系畢業之後,曾經 擔任過雜誌編輯、小學老師等職務,不過,無論從事什麼工作,他最愛的還是寫作。李潼才華洋溢,對於各種文類都擅長,在1970年代末期,台灣校園民歌熱潮最盛的時候,年輕的李潼就曾經以本名賴西安發表了一百多首歌詞,其中〈月琴〉、〈廟會〉、〈散場電影〉、〈雞園〉等最受聽眾喜愛,直到今天仍然膾炙人口。
從1980年代開始,李潼大量創作文學作品,他既有天分,又肯用心投入,在各個領域都表現極為傑出,贏得了包括小說、散文、童話、少年小說等不同文 類的許多重要文學獎。不過,正是由於文思敏捷、下筆快,對於作品掌控良好,而使得李潼總是時間不夠用,他感覺:有很多題裁在心中醞釀,卻苦於沒有時間把它 們寫下來。到了1989年夏天,李潼終於下定決心,辭去了小學老師的職務,專心寫作。為了這個重大的抉擇,他還專程到戶政事務所跑了一趟,要求更改職業欄 為「作家」。在台灣,小學老師是個受尊敬、有保障、生活安定的職業,李潼辭去教職成為專業作家,是一個讓很多人驚訝的決定,也完全顯示出他對文學創作的熱 情、理想和堅持。
李潼一向個性活潑、開朗,對朋友和善、熱忱,他身材高大,不菸不酒,每天運動,照理說,這樣的陽光男子身體會非常健康,可是,很不幸的,2002 年,李潼罹患了攝護腺癌。不過,面對這個意外的打擊,李潼依舊積極樂觀,他非但沒有沮喪,反而埋頭整理自己的小說、文集等等資料,同時,也持續寫作。不 過,在治療期間,當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大限之後,曾經表示過:不再寫長篇小說了,因為怕寫不完。但是,在化學療法產生了不錯的效果時,他卻又開始日日振筆急 書,和時光不停的賽跑,而且,也啟動了少年小說《魚藤號列車長》的寫作計劃,因為,他總想多為台灣的兒童文學盡一些力量。《魚藤號列車長》以苗栗三義地區 作為背景,李潼寫得極為順手,只可惜,到了2004年12月,這部原本計畫寫10萬字的長篇小說只寫了8萬字,李潼就去世了,享年只有52歲,《魚藤號列 車長》成為他最後的未完成作品。這本書雖然沒有寫完,出版社依舊在李潼過世後予以出版,並獲得讀者的喜愛和很多批評家的讚美。
李潼對文學創作擁有極大熱情,創作力強,對寫作的品質也要求很高。從他的文學作品中,可以看到他對人性深厚的刻畫,也可以看到在字裡行間所流露出的 關懷與溫情。以創作為終身職志的李潼在二十餘年的寫作生涯中,涉足的文類極為廣泛,其中以小說、散文為主,另有劇本、評論、報導和歌詞,他雖然也創作成人 文學,但是,卻特別著力於少年小說,他的少年小說,無論質量都令人刮目相看,甚至有「台灣少年小說第一人」的美稱。李潼總共出版了65種著作,總字數超過 6百50萬,許多作品被選入從小學到大學的各級學校課本,並被翻譯成英、日、韓、德等多種文字。同時,他曾經獲得34項重要文學獎,包括國家文藝獎、中山 文藝獎等,他最著名的少年小說是以台灣原住民族噶瑪蘭族作歷史背景的《少年噶瑪蘭》,此外,《再見天人菊》、《順風耳的新香爐》、《望天丘》等也都膾炙人 口。
文學花園
說明:
李潼的文學創作跨越多種文類,在兒童文學領域裡,他的少年散文和少年小說都擁有眾多讀者。李潼書寫現實生活的少年小說具有歷史感和本土性,很貼切的 寫出在特定的時空下,台灣民眾的所思所想。至於他的幻想小說則往往穿梭在不同時空之間,充分顯示出他掌握小說結構和語言的深厚技巧。同時,李潼特別著重刻 畫小說人物的性格,這讓他的少年小說易讀而不流於浮淺。除了少年小說之外,李潼的少年散文清新流暢,亮麗的文字間流露出對生命的熱情和浪漫的赤子情懷,十 分耐讀,至於他的歌詞,文字典雅,能夠充分營造出歌曲的意境,受到極大的肯定。
原文:
月琴
唱一段思想起 唱一段唐山謠
走不盡的坎坷路 恰如祖先的步履
抱一支老月琴 三兩聲不成調
老歌手琴音猶在 獨不見恆春的傳奇
落山風 向海洋 感傷會消逝
接續你的休止符 再唱一段唐山謠
再唱一段思想起…………
廟會
歡鑼喜鼓咚咚隆咚鏘 鈸鐃穿雲霄
盤柱青龍探頭望 石獅笑張嘴
紅燭火檀香燒 菩薩滿身香
祈祝年冬收成好 遊子都平安
歡鑼喜鼓咚咚隆咚鏘 鈸鐃穿雲霄
范謝將軍站兩旁 叱吒想當年
戰天神護鄉民 魂魄在人間
悲歡聚散總無常 知足心境寬
瑞穗的靜夜
那年,經過一場激烈的競爭,我們總算考上這鄉間最好的一所學校。少年單純,還不懂得掩飾喜悅,甚至連驕傲也壓不住。放榜之後,像一隻隻新添華美羽毛的小公雞,四處咯咯叫,四處去招搖。為了慶祝這場勝利,我們四個好友,結伴到瑞穗溫泉露營。
那天晚上,真不巧,山腰竟然下起大雨。
剛剛燃起的營火被打熄了,營地泥濘,連帳蓬也滲水,祇好草草收拾,退到松林深處的日式小旅館投宿。
情景是有點狼狽,但興致未減。洗過溫泉,換上乾爽衣服,我們依然說笑打鬧,在木板迴廊上追逐嬉戲,整座小木屋被我們踩得碰碰響。
不知何時,旅館的老闆出現在門口,制止我們再玩下去。他面容和善,但我們明白,他是當真的。大夥祇好不是滋味地噤聲躡足,各自回房。但是我沒走,猶自留在迴廊發呆,好讓老闆知道我不甘心!
松
林裡的雨夜,格外沈靜,溫泉水煙貼伏著坡地,如湖波緩緩湧去,五里外的小鎮燈火,在松針稀疏處閃爍;我不曾見過這般靜美的景象,凝視中,彷彿信手掀開落地
帷幕,原以為舞臺上空無一物,誰知佈景早已妥當,一時仍不相信,祇有失措張望。我想離開,卻又被窸窸窣窣的一些聲音喚住。那些輕細的聲響來自松林的深處與
近處,來自溫泉的水煙裡,來自懸空的地板下和垂掛雨珠的屋簷。於是,我坐下來,靜靜聽、靜靜看。
在這之前,我從來不知,我是可以不喧嘩的,可以將耳目精敏到這個程度,讓心思澄明得像一面鏡子,清晰反照童年種種,並隱隱顯現未來的路。
我第一次嘗到沉靜的美味,在這個身心不安的少年時代;此後,我時時品嘗,從中成全了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