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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月

儿童小说的心理描写

发布者:流云之鹰

    
    
    儿童小说应该遵循一般小说创作的艺术规律,但不少评论者往往借所谓儿童文学的特点,强调作品的故事情节,忽视人物形象的塑造,对塑造人物形象必不可少的心理描写,几乎看做是与儿童小说格格不入的,所以也很少专门去研究它,这不仅影响了儿童小说中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对作品主题的表现,而且的确是当前许多儿童小说见事不见人和故事干巴巴、人物概念化的一个重要原因。

    据有的评论者说,儿童的注意力“集中在作品的故事上,对于作品的其他方面就不能不较为疏忽”,因此,“为儿童写小说是需要花很大的心血去安排故事情节的”;有的强调“对于儿童小说创作来说,故事情节更加重要,因为儿童总是喜欢听故事的”;还有的说,“写不平凡的人物”,“写不平凡的事件”,再加一味“故事性”,这就是所谓儿童小说的“特点”。说法尽管并不完全相同,但它们都没有正确阐明故事情节和人物的关系,反而将两者割裂开来,存在着形而上学的看法。

    文学是人学。儿童小说也主要是写人,“情节是性格的历史”,这就是说,在创作中不是先安排好事件,却是有了人物,人物按自己的个性、意志而行动,事件才自然地产生。所以,茅盾说,“应当是由人物生发出故事,人物是本位,而故事不过是具体地描写出人物的思想意识”。儿童小说创作中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似曾相识的雷同化的现象呢?原因之一是和某些作者片面追求故事性分不开的。在那些作品中,人物是为故事而出现的,却不是从不同的人物性格出发,再进行广泛的联想,随之虚构出不同的故事情节。儿童喜欢听故事也是事实,可是哪里有故事可以离开人物单独存在呢?作品中塑造了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的人物形象,避免产生千篇一律的故事情节,才能使作品真实可信,也才会打动小读者的心灵。任何一篇好的儿童小说,儿童之所以喜欢那里面的故事,是因为总有生动的人物伴随着,他们始终关心着作品中那些人物的处境、际遇和命运,这些恰恰是对他们最有吸引力的。

    儿童小说应该像一般小说那样着力塑造人物形象,也就需要调动塑造人物形象的一切表现手段,既要有直观性、动作性强的人物行为、动作等描写,也要有所谓“比较抽象、比较静止”的心理描写。但是又有一种说法,认为“儿童小说区别于成人小说的一个特点是避免作大段大段的景物描写和人物心理描绘”,恐怕这里所指的区别并不在于作品中的心理描写所占篇幅的多少,实质上是认为心理描写不易为儿童接受和喜爱,连新近出版的《儿童文学概论》中也只是肯定儿童小说“容许”必要的心理描写,却并没有把它当做在儿童小说创作中是塑造人物形象必不可少的重要手段。所以刘心武才认为“就儿童文学来说,目前闯开的禁区并不多,如儿童心理、儿童情趣,总还是仅仅作为一种点缀出现在作品里,不敢放开地通过细致人微的儿童心理和淋漓尽致的儿童情趣,去描绘儿童的生活,塑造儿童的形象”。

    少年儿童由于年龄小,行为的盲动性较大,因此,他们不可能像成人心理那样复杂,相对地说内心活动少一些。但是,他们同样像成人那样有感觉、观念、记忆、想象、思维,也仍然会产生同情、愤怒、感激、怜恤、疑惑、羞愧、恐惧,在塑造人物形象的时候,又怎能不写到这些内心活动呢?茅盾过去所批评的“没有个性,只有‘年龄,性别’”,或者像贴标签似的仅仅加上这个是“热情”的,那个是“勇敢”的一类人物形象塑造上的简单化做法,在很大程度上是没有作心理描写所造成的。至于儿童小说中的心理描写,少年儿童会不会接受和喜爱,首先应该从儿童小说的读者对象谈起。儿童小说的读者对象主要是少年,他们在评价别人和自己时,已经不像儿童期的孩子,只着重于行为的效果或外部表现,而且开始并且能够按照一定的道德标准,从行为的动机和内心世界活动方面加以评价,所以,他们对作品中的心理描写开始产生特殊的兴趣。据《外国文学动态》上介绍,苏联一九七九年的儿童小说中,“青年女作家A.玛斯的《白色的怪物》是一篇别具一格的作品,小说字数不多,大段的篇幅都是心理活动的描写,这恰恰说明儿童小说并不是不能作大段大段的人物心理描绘”相反,它适应了少年的心理的要求,为他们所喜爱。

    从我们熟悉的众多著名儿童小说中,心理描写作为塑造人物形象的主要手段,或者在作品中所占篇幅较多的也不在少数。鲁迅的《社戏》就充分地写出孩子们热爱生活的心理活动,特别在描写他们摇白篷船去赵庄看戏时,把孩子们的内心世界和盘托出,这早已成为人们经常用以作儿童心理真实写照的事例。契诃夫的《万卡》和都德的《最后一课》,其中的心理描写也都很成功。《万卡》主要通过万卡的心理活动,他对以往生活的回忆和对爷爷的思念等描写,来展开故事情节的。如果没有这些心理描写,不仅万卡的形象不会那样鲜明、生动,而且作品也就不会产生如此感人的力量。《最后一课》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心理描写,它是塑造小弗朗茨的主要手段,作品中的人和事都是从小弗朗茨的感觉写出的,也是根据他的理解程度加以叙述的。这篇作品正是通过上课时师生的言行和小弗朗茨的心理活动的描写.充分揭示出作品的爱国主题。

    加里宁说:“须知天地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孩子的眼睛更加精细,更加敏捷,对于人生心理上各种微末变化更富于敏感的了,再没有任何人像孩子的眼睛那样能捉摸一切最细微的事物。”所以在儿童小说创作中,心理描写并不是儿童不易接受和不喜爱,问题在于作品中描写的是否是儿童的心理活动,以及儿童的心理活动究竟怎样写。儿童小说大都是成人专为少年儿童创作的,作品主要描写的对象是少年儿童,自然作品里也会有成人形象,即使成人形象的心理描写,也是通过儿童的角度、儿童的感受、儿童的理解来实现的。《最后一课》中哈墨尔老师的内心活动就是这样表现出来的,并没有成人化的雕琢痕迹。担心儿童小说中的心理描写一定像一般作品那样,出现冗长的内心独白和心理剖析,完全没有必要;如果确有作者那么写,又何以称得上是儿童小说?至于说“复杂的性格,繁杂的内心活动和思想冲突,都是儿童还不容易理解的”,既然儿童小说要写人,写出人的个性,哪里还可以简单地分成“复杂”或“简单”的性格呢?如果借所谓儿童不易理解,把人物的内心活动和作品中的矛盾冲突人为地简单化了,又哪里会有作品的真实性?

    儿童小说中的心理描写必须真切,这是人物形象塑造成败的一个关键问题。要做到真切,就必须熟悉自己描写的对象。郭沫若说:“儿童与成人,在生理上与心理上的状态相差甚远。儿童身体绝不是成人的缩影,成人心理也绝不是儿童之放大。创作儿童文学者,必先体会儿童心理,犹如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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